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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 (第3/3页)
的嘉会坊内,宵禁巡逻多在中部,咱们能绕开的。” ??一路往嘉会坊去,殷胥真是这帮龙众可是真·大爷,见一面奔波过半个长安城,他转换各种交通工具,那帮人还神神秘秘巍然不动的。 ??过坊自然还要王禄背,等到立在嘉会坊内那座一片黑暗的高门府邸里时,殷胥环顾四周才看向不远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的矍铄老者,开口道:“乞伏师傅。” ??乞伏行了个礼,眉目在月光下清晰起来:“殿下受累了,龙众三十多年再聚,实在不易,如今只得在这种地方见面。” ??他身姿消瘦挺拔,哪里像是白天那个教到无奈的老宿将,风吹动胡须,愈发像个高人。 ??“只是中宗去世前,殿下还未出生,这密言恐怕很难由这种方式传给殿下,不由得臣多问一遍。”他缓声说出那密言:“半亩方塘一鉴开,天光云影共徘徊……” ??殷胥缓声道:“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 ??“殿下从何而知?” ??殷胥默然。本来是他在弘文馆修书时,曾经找到藏在封尘十几年的旧书架中的一本薄册,夹在前北魏的杂史中,十分不起眼,装订方式奇怪,全篇以类似俗体字的字体写成,他只认得一半,依稀看出大半的文字,却读不通。 ??读不通,但并不影响他看懂上头的落款来自于高祖,而扉页写的两句诗,便是刚刚二人密言的内容。当时的笔迹看来,显然也来自于高祖之手,读起来与邺人作诗的思维决然不同,他反复咏来,心中感慨万千。 ??这两句诗可谓石破天惊。 ??大邺诗才辈出,绝句横行,最喜雄浑风景、峥嵘往事,亦或是情浓心悲,寥落洒脱,写诗词句大多是对情绪与美学的直接表达。 ??而这首诗是理趣、思辨,是义理与逻辑。 ??读过的人不由得赞叹,邺人怕是难写出这样的诗句来。 ??殷胥反复读过,心中不禁问,这当真是高祖所写下的诗句? ??后来登基几年,他才再找到中宗留给殷邛的接应人名字,并找到王禄本人时,殷邛都已经成了皇陵几位祖先的老邻居了。 ??重生他再度见到王禄,本是想先试探一下龙众如今是否已经被掌控,或是再多打探一下消息,却没想到王禄说出了这首诗的前半段。 ??殷胥脑袋瞬间清明,当时反复读这两句诗的感受铺天盖地涌来,他几乎毫不犹豫就接下了后半句,便看到了王禄挣扎的面容与服从跪下的身影。 ??果然,高祖立下的龙众,用这来做密言,也并不奇特。 ??于是这时面对乞伏的问题,还没有离开过大兴宫的殷胥自然不能说是从弘文馆看到的,转念道:“中宗将王禄的名字与这两首诗刻在一枚牌上,藏在了三清殿后殿的藏书阁内,那里无人前去,我翻书时找到了,就背过了上面的内容。” ??“那牌子呢?” ??“扔进三清殿的炉灶里当柴火烧了。”他脸不红心不跳。 ??“……” ??乞伏有些半信半疑。 ??若说他说谎,倒是没什么说谎的理由啊。 ??可若是真的,殷邛找了十几年的玩意儿,被放在了他扔儿子的冷宫里,他岂不是想一头撞死。然后自个儿登基十几年都没找到,让一个冷宫里没啥本事的儿子给找到了…… ??不过乞伏觉得还是龙众比较可怜一点,三十多年没人管没人问,如今来了个新主子又才十二三岁。 ??不过殷胥后头有薛菱,从王禄的描述看来沉稳善思,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 ??“殿下里头请。” ??乞伏伸了伸手,殷胥点头往里屋走去,屋内更是漆黑一片,唯有乞伏从墙上取了提灯,递给他。乞伏也引入黑暗中,房间内氛围显得有些诡异,提灯火烛亮着,殷胥隐隐看到四周几张薄如蝉翼的屏风后或坐或立着一些人。 ??“这就是所谓的会面?” ??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:“或许殿下有所不知,历朝历代龙众从不以真面目示人。” ??殷胥语气几乎要气笑了:“呵,活着的人估计没有多少见过龙众的,你们说是规矩,那就是规矩吧。” ??那几个屏风后的人被噎了一下,也没想到这九皇子说话嘲讽全开。 ??殷胥从身边搬了个凳子,拎着油灯坐下:“时间不多,龙众各个分支职能说一下吧。” ??他隐隐有些不耐,殷胥看不惯龙众如此神神秘秘装腔作势的样子,真有本事便显露,如今可能人还凑不齐呢,依旧端着几十年前的架子。